千八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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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赶到行营,直接朝着寒冬之中众多营帐里唯一闪烁着灯光的孤零零的营帐跑去。

    隆闵一掀起厚重的帐帘,一股寒冷的空气钻进帐内。引得守在秉毐床铺边的玉衡打了一个冷颤。回头望向帐门,他紧忙起身向隆闵点头释礼。至于隆闵根本就没有心情还礼,他简单示意后,目光直接聚集到了床铺上满脸涨红的秉毐。

    把肩头的樰放落在地,着急的走至铺边,看着秉毐面鬓边挂着丝丝汗珠,呼吸急促,被下的手脚微微抽搐,从外看就像是寒冷的颤抖一般。隆闵蹲伏下,慢慢的掀起盖住秉毐全身的薄被。只见他手臂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之中,上面隐隐的有些白色粉末。看样应该是玉衡给其上的疮伤药。

    “什么时候开始的?”隆闵急问道玉衡。

    玉衡稍微思索一下接言道:“具体何时我也不清楚,本来阿兄吩咐我俩去捡柴,可秉毐说自己有些累,要休息一会,阿兄与我知他有伤,也没要求他一起。可我俩捡柴回来的时候,看到秉毐的水壶在地上,再看他的时候,他已经……”

    嘉衡插言道:“我俩回来时,他已经发起了高烧。见他如此,我让玉衡照顾他,就去寻你们了……”

    听过玉衡与嘉衡的解释,隆闵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转过头对着樰急声道:“不到半个时辰!阿妹,你看?”

    忽然被问,樰有些惊恐,慌乱的芊手不知所措的拽着厚衣外摆。

    见状,隆闵大急,忙言道:“樰姑娘!!”

    被大声呵斥,樰才恍然,她慌忙的走近在床铺上哽咽稍有抽搐的秉毐,看着床上的秉毐痛苦挣扎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玉衡一改往日沉默,看着眼前的女孩厉声道:“这个弄婆到底行不行啊?”

    (这里要简言说一下“弄婆”的意思。因为封建思想的作用,女性行医者从未被尊重过,北唐初期一直延续到南唐。只有男性医者被冠称为“大夫”或“医夫”之名。而其等级也极为严苛,由低至高称谓分别为:从徒、首徒、寻奉、医者、大夫、正大夫。反观女性则是被侮辱性的冠以“弄婆”恶称。这类侮辱与不信任让无数天资卓越的女性行医者不得不“弃医从内”。)

    被叫做弄婆,樰没有做出过激反应,而是忽然镇定了下来。猛然间,她脑里灵光一闪。默默念道着:“……失于调治,正气受损,风邪乘隙侵入,由表人里……”

    念完沉默一会儿,突然她呼道:“风毒在襄!!解治之法是……祛风疏表,解毒定痉!!”

    紧接着她又摇了摇头,嘴里依旧默默的嘀咕着:“不对不对,这鬓挂汗珠,头热脸红……乃是……风毒入里……风毒入里……”

    玉衡见状急道:“你到底行不行啊?”说话间愤怒的走向樰,伸手欲要去拽她。隆闵却是阻止了下来。

    隆闵知道玉衡几人的感情,可他更知道秉毐的伤病与樰的重要性。

    玉衡与嘉衡是刀盾士,所以两人总会陷阵其中。

    而像隆闵的这种队伍之中各士各司其职,也分为各类小组。其中持盾的弩盾士、刀盾士是攻坚组,弩盾士负责两名刀盾士的掩护。长时间的并肩作战让三人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别打扰她,也许只有她能救得过来秉毐”

    听了隆闵的话,玉衡气急冷哼一声接言道:“一个弄婆,会什么医术?”说完,他一甩身出了营帐。跟着嘉衡也冷视一眼隆闵,跟随着玉衡也出了营帐。

    一时间营帐之内,除了樰的低声暗语与秉毐的痛苦呻吟,帐内没有了别的声音。

    “我需要鲜虹骨蓖麻根!”一道如银铃一般动听的女声打破了帐内的安静。

    “鲜虹骨蓖麻根?”隆闵疑惑的问道。

    樰看着床上躺着的秉毐点了点头说道:“我可对其使针灸,我施针之后会让他恢复意识。依我看病者病情,需要在四五日之内寻得鲜虹骨蓖麻根,不然……”

    隆闵大急忙道“无需四五日!两日之内我们便会赶到滨凉!阿妹现可施针了!我现在出去喂马备装!明日天朦之时便可出发!”

    说完不等樰回话,他转身一掀门帐便出了帐。在此期间一言不发的席予走至樰的身前道:“阿妹莫怪嘉衡、玉衡两兄弟,他本性并非如此,劳烦阿妹对我兄弟施针救他一命!拜托了!”说着话,席予对樰一抱拳,接着也走出了营帐。

    樰一脸迷惑,因为刚才一直专心观察秉毐的病情,一直也没在意,或者说是留意玉衡的所说的话。

    紧接着,她看向躺在床上的秉毐,轻声说道:“阿哥,我现在要对你施针了。你若能听到我的话请尽量保持别动。”

    好像是听见了樰的话,秉毐本是抽搐的身体猛的停止了一刻。虽说是隐隐有些颤抖,可也看得出抽搐被眼前的这名军士用强大的意志硬生生压制住了。

    樰对着眼前的秉毐微鞠一躬,接着从包袱内拿出银针包,随即一展而开。看向秉毐,她慢慢的褪下他的上衣,如磐石一般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之中,看的樰略微有一些脸红。她也仅仅是扭捏了一下。忽然她的手动了!莹莹灯火照耀下的那双纤纤细手,被照射出层层叠影。六根细银针去如游龙一般浮于空中,樰手成剑指随意一划,那银针纷纷落进秉毐的身体穴道,仅仅一息时间,便已经落针完毕。针落之后隐隐的看见一根如气如幻的丝线穿过六根银针根部,而那丝线竟然是从樰的剑指指尖射出。

    樰意念一动,气线慢慢绷直,随着樰意念所动,银针也隐隐晃动了起来。银针所动,床上的秉毐从最开始的轻轻抖动慢慢变得安静,粗重的呼吸也变得缓和,本是青白的脸颊开始有了血色。

    见他的状况趋于平静,额头挂着汗珠的樰长呼了一口气,暗暗说道:“这下应该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