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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30日的下午，天气晴朗。
上午刚刚结束的冬训刻骨铭心，队员在心里哀嚎着再也不想尝试一遍了，在食堂里坐成歪歪扭扭的一大片。可少年的恢复能力实在惊人，距离冬训结束不到半个小时，大部分人又开始生龙活虎起来。
新年的假期有五天，对于长期泡在棒球训练中的队员们来说是个难得的长假，总算能回家和亲人好好相聚一下。家远在北海道的降谷刚结束训练就立刻换了衣服冲向机场，连午饭没吃。要回大阪的前园和要回长野的泽村在匆匆解决掉午饭后，也立刻登上了各回各家的新干线。
家住得近的队员就悠闲得多。回神奈川的小凑春市还要等哥哥补习班结束再一块回去。仓持过来打了声招呼，见月升没有回千叶的打算就自己潇洒走掉。川上的家在琦玉，坐新干线只需要半个多小时，吃过午饭还在宿舍一边慢悠悠地收拾光碟一边等洗衣机停下来。
月升这才发现社团里居然这么多外地队员，在宣布冬训结束后刷地一下子走掉了三分之一。
该说不愧是棒球留学盛行的学校吗？
他坐在寝室里的桌子前，趁这个时间先解决一部分寒假作业。衣服还在洗衣机里打转，自家在东京没什么好收拾的，闲着也是闲着。
旁边的前辈心情很好地哼着歌，有些走调。月升心不在焉地转着笔。桌子上的数学题变成一串串不明所以的符号，他想不出来，索性先放到一边，抬脚往楼下走去。
金丸与东条家都在东京，上次闲聊的时候发现彼此距离还不算远，回去也能顺一段路。
这个点应该还没走吧？
他这么想着，迎面就撞上全副武装准备出门的东条。
东条已经换上深灰色的羽绒服，戴上帽子。斜挎包的透明层里扎着好几个吧唧，都是爱豆的柄。月升对追星不太感冒，也没认出吧唧里哪个是哪个，只知道都是东条追的女团里的成员。
毕竟东条连应援曲都选了自推的歌，大约上了球场也有buff加成吧。
“要出去？”月升侧身给他让了条路。
东条猛地点头，浑身上下都写着兴奋。刚刚经历为期两周的魔鬼冬训的疲劳似乎全都转移到旁边的金丸身上。月升看到他苦着脸，呵欠连连。
“这么累啊？”
“你不知道，”金丸又打了个呵欠，“这家伙要岔去涉谷那边。”
“？”
“找同好帮忙带了桃草的限定cd嘛，要去拿。”东条这回笑得傻呵呵的，“之前圣诞的时候在琦玉超级竞技大会现场限量发布的，本来还以为抢不到，之前在推上认识的同好说可以帮买。”
一想到很快就能拿到自家爱豆的限量版cd，东条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柔光。马上就被金丸泼一盆冷水。
“就在网上聊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就这么跑过去也太放心了。”
“所以你这不是跟来了嘛，又是在地铁站交换，上边都有摄像头，两个人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吧？”
“你就打定了我会跟来的主意吗？！”
“你人这么好肯定会跟来啦~”
“……”
月升同情地看着莫名被发了张好人卡的金丸，思考了一下。“要不一块去吧？”
反正也没什么事干，回地铁也能走，多个保镖还多份安全。
事情就这么敲定。月升把衣服晾上，套件羽绒服就跟着两人出了门。这会外边不算冷，虽然堆着雪，但阳光不错，照在身上相当暖和。新年前的地铁人潮拥挤，位置就不用多想，勉强三个人能挤进同一个车厢。在背贴着背的情况下东条还能滔滔不绝地安利自家爱豆半个小时。
失策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东条这么能唠……
被来自身后的香水味呛到咳了三个站的月升开始漫无边际地发呆。
如果在本垒板后放上桃草的海报，东条会不会能比仓持前辈冲得还快？
被人群推着进了车厢，又被人群推着下了车，总算是到了涉谷。一出电梯东条就靠着墙低头狂按手机，金丸跟月升分别站在两边，防止拥挤的人潮把自家队友带跑。
好像两个门神。
月升无端地联想，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搜索可能的目标。没过多久，一个小个子女生努力地扒开人群靠过来，朝东条挥了挥手。
“‘秋天与诗下奔跑的豚鼠’？”
“‘正在升级的clover Z发疯版’？”
“……”月升嘴角抽动几下，默默背过脸去。
这种当面把网名念出来的感觉实在太羞耻了！！！！
交易非常顺利。两人靠在角落里，女生拿出琦玉现场限量版cd，特供海报，写真集。东条拿出东京演唱会特别版门票，胸针，吧唧和另外几版限量海报。两人你一张我一张，互换成功后还颇具仪式感地握了握手。
换个背景跟个什么地下交易似的。
“说起来总感觉你们有点眼熟啊，”临走前，女生突然说道，“你们是去神宫大会了吗？”
转折来得太过突然，三个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不该坦白。
“……是参加了。”最后还是东条硬着头皮回答，突然有种次元壁被打破的感觉。
“你们也去了？”金丸追问道。
女生有点遗憾地摇头。“那倒没有，我是看电视的。”
……有人通过电视认出我们了？
三人眼神交流几句，在心里悄然冒出几分骄傲。东条挠了挠脸，有些不好意思。“这么说我们运气挺好的。”
女生点了点头。“比赛很精彩。”想了想又不甘心地加上一句，“可惜我们地区决赛输给千叶晓星了，没办法。”
“诶是有点可惜，”金丸这个时候也起了好奇心，“是哪个学校啊？”
女生定定看了他一眼，表情里似乎有几分责备，过了好一会才回答。
“东风原。”
目送女生离开，三人掉头往车站里边走去，又过了两站，月升下了车，和依旧要往前走的金丸与东条分道扬镳。
“那，五天后见啦，新年快乐。”
“嗯，新年快乐。”
朝夕相处的声音暂时消失，月升呼出一口气，朝电梯那边走去。
一出地铁站，许久不见的父母已经等在出口不远。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