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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个安排东条眼皮一阵狂跳，很快就明白了教练的意思。
还没有出发之前，落合曾经把一军的投捕们都聚集在一起，黄金周对手的资料全部摆放在他们面前。
来自琦玉的山雅、桐和，来自群马的白龙、赤江，门协工。一共五个投手，五场比赛。直觉上感觉一人一场完投干脆利落，但教练看着就没那么好心。
“现在赛程安排也都出来了，我想听听你们的看法，”落合坐在桌子另一侧，旁边是不苟言笑的片冈，“你们对这些对手有什么看法，想要在哪天上场，都可以说说。”
这种做法出奇的大胆。除了依旧岿然不动的御幸，连曾经上过世界大赛的由井也有些恍惚。
自己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了点？
月升率先捞起桌子上的册子，琢磨一会后率先开了口。
“虽然都是各个地方的豪强校，但侧重点各不相同。”
对面同样拿起介绍的御幸抬起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对手，但是从教练给出的介绍来看，几乎都是我们曾经遇到过的对手的复刻版。”
“山雅左打很多，打线情况类似先前的市大三。桐和则拥有与成孔不相上下的重炮。赤江的防守号称群马第一，每场比赛对手的比分都不算高。而门协工几乎可以看做稻实的翻版，左投最速147的王牌加上不俗的防守，同样是不好对付的对手。最后，这个。”
他把介绍放回桌面，指了指刚才没有提到的名字。
“白龙是我们先前没有遇到过的对手类型。长打能力不算强，但全员机动力都顶尖，盗垒和打带跑战术执行得十分优秀。在去年甚至创造出一场比赛14次盗垒的记录。”
听到这里川上小声惊呼一下。
“对手人都麻了啊……”
落合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摸着胡子插上话。“所以要面对这支队伍的话，相当考验野手们的守备能力。当然投手也一样，一个内野滚地球就很可能让打者上垒。牵制的时机也很值得思考。”
教练说着，御幸自己也在思考。这种队伍自然是以三振出局的方式会比较保险，可以的话让打者击出高飞也能抓出局，再之后就是守备的本事。考虑到对手上垒的速度，或许每个打者都得看成仓持来对待。
他这么想着，偏头看向川上。
你要接受这个挑战吗？
还在看册子的王牌感受到了捕手的视线，稍稍愣了一下，正打算说点什么时泽村霍然起身。
“请问，这五支队伍里是白龙最强吗？”
这话一出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连小野和权当自己在实习的由井也不由得转过头，好奇地看向他。
落合想了一下。“算是吧。”
“那我要选这个。”泽村回答得干脆利落。
“可以说说理由吗？”
理由？
泽村抿起嘴，一时各种情绪漫上来，纠结成乱糟糟的一大团。
“当然是因为降谷这个时候状态不好，如果这个时候我不站出来，我们队伍不是就没救了吗？！”
“……”
这话一出，连作为后辈的由井都有些坐不住。
先不说降谷的状态有没有恢复，就算他没有恢复，队里也还有川上、东条、月升三位投手，怎么也不会没落到泽村不站出来就没救的地步。更何况从他接过的球来看，虽然球种听起来很多，但都是些小位移的直球系变化球，以滚地球为主的抓出局数手法高度依赖守备。如果是平常的队伍还能应付，像白龙这样的队伍，滚地的功夫就有可能上垒。
泽村的表情太过认真，一瞬间由井都觉得是不是对方还隐藏了什么秘密武器是自己还没有发现的。他求助似的看向小野，只看到他的前辈兼舍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坐在他对面的东条好脾气地打起圆场。
“泽村还是这么有自信啊哈哈哈……”
这根本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
泽村不自觉地握紧了拳。
他本来想留在长野和小伙伴们一块打球，可东京豪强的吸引力太大，高岛又用王牌的位置诱惑他，还给他找来那么契合的搭档。本来以为忍痛放弃了同伴，能在东京豪强当个一呼百应的王牌也不错，可没想到王牌遥遥无期就算了，最先拿到手的S级特招还被降了级。新来的教练似乎一直在针对他，对他的付出也视而不见。自己再不努力争取，怕是要被直接雪藏了吧？
凭什么啊，凭什么他都这么努力了还是没能当上王牌啊？
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会用表现让所有人都闭嘴！
想到这他站起身，更加急切地看向教练：“我会用表现证明自己。”
月升那个时候皱起眉毛。自从新学期开学以后泽村的状态就很不对劲，问又不说，现在看来大概症结出现在这。
都是在同一个队伍里朝夕相处的队友，又是同一个位置，水平差距到底是怎么样的也该有点底。可泽村大概不是这么想。
拿着最高级别的特招入学，本来就当做未来预定的王牌来培养，可惜表现却不如预期被降了级。这时候没有反思自己不足，反而认为本该给到自己头上的王牌称号被抢走，觉得自己被辜负，觉得别人在针对他。
一句话概括就是把自己放得太高，却全然没发现自己到底几斤几两。
泽村的眼里可能就只剩下降谷，就连川上也被抛到脑后。而自己和东条这样的人从一开始就没被当成竞争对手吧？
他感到一阵心寒，又觉得有些好笑。
有些人你把他当队友，还指不定他把你当什么呢。
“用不着你这么拼命，我又没断手断脚还能上投手丘。”
他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顺带瞪了泽村一眼。对方僵了一小会，像是猛然醒悟过来这里还有其他几个投手似的，磕磕巴巴地辩解。
“我……我不是看不起你们的意思……就是……就是……觉得自己比较合适……”
他的尾音还没散掉，那边又传来纸张在桌面滑动的声音。一直好脾气的东条这个时候表情依旧温和，但说出的话就没那么客气了。
“既然是这样，那我也报个名吧。我觉得自己也很合适。”
他看向教练。“既然对面机动性这么强，那就应该造他们高飞，三振出局就更好。我也想试一试经过一个冬天后我的变速球有没有进步。”
有没有达到教练所说的，一年级版成宫鸣的水平。
降谷这个时候也出了声：“我觉得我恢复得不错，我想试试。”
泽村这时候也急了：“喂喂喂明明是我先说的！”
一时间大家的焦点都放在白龙战上，不大的办公室里都能闻到硝烟的味道。御幸坐在旁边一言不发。谁上场他都没有意见，只是泽村刚才的发言的确太冲了点。作为捕手也好队长也好前辈也好，怎么都得说两句。
“泽村，听听教练怎么说。”
刚才还急得面红耳赤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带着一半紧张一半期待地坐回位置上。一时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落合身上。
落合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川上：“你没有什么意见吗？”
川上摇了摇头。“我都可以。”他腰板挺得笔直，表情坚定，声音响亮，“我觉得教练既然联系了这些学校作为对手，就有他们的可取之处。不论对上哪支队伍我都会全力以赴。”
“这样啊，我明白了，”落合摸了摸胡子，“你们渴望面对强敌的心情我理解了，但是能站上投手丘的只有一个人，其他比赛也需要有人站出来。希望到时候谁也不要有怨言。
“上场的选手还是我来定吧。”
听到这句话泽村猛地站起来，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落合打断。
“尤其是你，泽村。我想提醒一下你是在一个团体里面，每一个选手都是你的队友，你没有忽略和看轻他们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