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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秀才说话声音很轻，却又很沉重。
父母之爱子，则为计深远。
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戴氏虽是女儿，却是家里最小的这个。戴秀才秉持着抱孙不抱子，但戴氏他却是抱的。
这一生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能阻止戴氏嫁给郁成昆，更后悔没教好女儿，让她学会克制和善良。
摆摆手，戴秀才不想再说话。
“爹！”
戴氏跪在地上，磕着头，“爹，我很快就会带着三个孩子搬去别的地方，往后您和娘保重，等我安顿好，就让人送信回来！”
“嗯！”
戴氏起身离开。
出了书房，见到两个嫂子时，戴氏喊了一声，“大嫂，二嫂！”
“哼！”
妯娌两个对着戴氏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如果我是你，根本就没有脸再踏入戴家一步，你看看你把这个家害成什么样子？你把几个孩子的前途全部毁了！”
大嫂脾气稍好，二嫂却上前直接给了戴氏两巴掌。
打的她跌倒在地。
“我们这个家，被你拆散了，你是罪人，是戴家永远不会被原谅的罪人！”
和大嫂的冷静相比。
二嫂冷静不了。
她的女儿已经定亲，却被退了亲事，如今日日以泪洗面。
她的儿子，本来有望科举，更近一步，如今被退学，往后余生，前途尽毁。
她不会原谅，一辈子都不会原谅。
戴氏眼泪直流，给两个嫂子磕头，“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
大嫂、二嫂却再不理会她，转身离去。
这样子的害人精，她们不想沾染上。
戴氏出了戴家，戴氏郁秀、郁奎、郁文找到郁成昆的时候，郁成昆一个人瑟缩在巷子里。
瞧着真是可怜。
戴氏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找了一辆牛车，拉着郁成昆、郁秀、郁奎、郁文朝临镇而去。
盯着郁成昆的人回到席府禀报消息。
南风刚好醒来，听到这事，想了想才说道，“有些时候，死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是真真正正的折磨人。郁成昆和丫鬟有染，不若给戴氏也安排个相好，她若不上钩，这事便过去了。若她自己跳进火坑，也怨不得他人！”
南风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恶毒了，但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席西洲挥手，示意下去办这事。
至于以后的消息，不必再回禀。郁成昆、戴氏在南风这里，已经过去了。
“郁家大房呢？”席西洲问南风。
南风微微挑眉。
“他们生了个好儿子郁宏！”
她记得那夜的包子，是她来这个异世吃的第一顿饭。
她可能慷了洛爱的慨，但真要把那一家子都折磨死么？她更清楚，就算她不出手，郁家大房在郁家村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会被所有人孤立。
除非能出过有本事的人，把一家子带里郁家村。
“郁成安呢？”南风问。
真真正正的罪魁祸首是郁成安，是恶毒的牟氏。
“他现在就在镇上，一个长久没有人住的宅子里，已经再查那宅子早年是谁买下，要顺腾摸瓜，看看他到底从哪里把你抱回家！”席西洲道。
“……”
南风叩着扶手，沉默片刻后，起身去梳洗。
等收拾好出来。
巧秀端了点心茶水上来，“公子、姑娘，午饭准备好了！”
两人起身去吃饭。
吃到一半，南风忽然问了句，“郁成安成亲的时候年纪不小了，为什么早年没有成亲？还有牟氏早年一直一直以为……”南风一顿，继续说道，“以为我是郁成安与牟敏娘生的孩子，查过这个牟敏娘了么？”
“查了，但是没有消息，而且她离开家并不是嫁人为妻，而是给人为妾，期间又被转手赠送了好些次，这些年牟家那边都以为她死了！”
南风蹙眉。
席西洲又道，“其中还有两个是外地来的商人，就算你是郁成安从牟敏娘哪里抱回来的，线索基本上在这里就断了，除非找到牟敏娘！”
“但是十几年过去，牟敏娘被转手卖了多次，未必还活着！”
南风懂了席西洲的意思，“也就是说，那个宅子，极有可能是郁成安、牟敏娘最后一个联络地点！”
“嗯！”席西洲颔首。
“成吧，那就这么着吧，不过我想着，既然这边没有线索，京城呢？”
“没用，勇毅侯、永安郡主已经查了很久，这些年依旧没有消息！”席西洲说着，给南风舀了汤。
南风凝眉，端着碗喝着，“我觉得没必要在这等垃圾身上浪费人力！”
能用之人自是越多越好，但就郁成安这种垃圾，真没必要让人盯着他。
实在看不下去，捏死就是了。
“无妨！”席西洲失笑。
其实他手里能用之人并不少。
盯着一个郁成安，虽大材小用，但也说不上浪费，万一牟敏娘听到什么消息，自己回来找郁成安呢？
有些时候，不怕人一身正气，就怕心里有鬼。尤其是南风被找回去，那个幕后黑手未必能什么都不做，只要他一动，抽丝剥茧，总能将其揪出来。
“既然你这么说了，听你的就是了！”南风点点头。
没必要在这等小事上去纠结。
“那牟氏呢？如今如何了？”
“早前在镇上买的宅子已经卖了，郁耀祖带着她、郁珍珠、郁光宗搬去了外地，也有人跟着，不过郁耀祖十分聪明，居然发现了跟踪的人！”席西洲说着，倒是有两分心善。
“他做了什么吗？”南风问，搁下了碗。
接过巧秀递上来的帕子擦嘴擦手。
“什么都没有做，只当没有看见，在一个小镇上租赁了个宅子，他一接了个抄书的活，还给人代写书信。郁珍珠、牟氏给人浆洗衣裳！”
“……”
生活不算好，但也算不得不好。
基本上除了郁光宗，没一个人都在自食其力。
“郁耀祖若是好生培养，以后是个人才！”席西洲给了个中肯的评价。
南风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片段。
都是好些年前的，但她能记得一些，“你要不跟我走吧，我送你去先生友人家做丫鬟，去了那边日子会比现在好很多，你还能读书认字，等我以后有出息了，再给你安排……”
是郁耀祖对洛爱说的话。
可惜那个时候的洛爱，烂泥扶不上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