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探钦天

郭彦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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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早朝,赵千初带着圣旨和尚方宝剑直奔皇城东门而去,赵千初今年虽然已经十八岁了,可还从未离开过皇宫,宫禁森严,没有皇上的谕令,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一堵高墙,一万羽林御卫,把皇宫里与外,隔成了两个世界。

    一直以来,身为皇子的他只盼着熬到二十岁,封爵出宫另立府邸,才能离开这里,皇宫之外是什么样子,他只能从书中读到,然后自己想象,如今可是大不相同,此时的他手持皇帝圣旨,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从皇宫正门走出去了。

    皇门官验过圣旨,赶忙开门放行,皇城大门打开的一刻,初升太阳的晨光照射在赵千初的头发上,脸上,身上,他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仿佛重获新生!定了定神,他整理了一下袍服,大步迈了出去。

    一个皇子出宫,连个随从护卫都没有,也是颇为寒酸,可是赵千初可不管这么多,他慢悠悠的向东方走着,一边走一边看热闹,好像是土包子进城,这一路看什么觉得新鲜,路人见他穿的体面,也只当他是个富家公子,并不多在意。

    可惜钦天监虽然建在皇城之外,但是离皇城并没有多远,也就走了四五里路,豁然开朗,一个波光粼粼的大湖出现在赵千初眼前,一座恢宏的道观就伫立在大湖中心,道观四面环水,气蕴氤氲,晨光之下的照射之下似有虹色闪动,正面是一个汉白玉筑造的牌坊门楼,柱子和檐角都雕刻着祥云仙鹤,站在这牌楼之下,仿佛置身于南天门,侥是生活在皇宫里长大的赵千初,也不由的心折。

    站在门楼下愣神间,几道身影飞速现身,瞬间把赵千初围住,只见几人头梳道髻,身穿银甲,外披白袍,白袍后背和腰间的七星宝剑剑鞘上都用墨黑团篆写着“奉天”二字:“来者何人,胆敢擅闯钦天监!”

    赵千初早有准备,双手端出圣旨,朗声道:“当朝十六皇子赵麟,奉旨办事。”

    按理说皇上早朝才宣旨,赵千初领旨后未有片刻耽搁,下朝就直奔钦天监而来,又没有带侍卫随从,这是何其突然与反常,可这奉天御卫们似乎没有丝毫吃惊,更没有质疑这皇子身份或者圣旨真假,如果不是极度自信认为没人胆敢在钦天监假传圣旨,那么只能说今日朝堂之上的事,在这短短下朝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钦天监的奉天御卫们已然知晓了,这等耳目,大宋境内若称第二,怕是没有人再敢称第一了。

    “原来是十六殿下到了,掌监大人还在宫中与皇上议事,现在钦天监内暂时由奉天御卫的指挥使枭大人掌事,请随我进监内。”为首的奉天御卫挥手屏退众人,引着赵千初向里面走,走进牌楼,是一道长长的汉白玉阶梯,三三两两的奉天御卫进进出出,见有生人进来,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虽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钦天监,但守备却并不见多么森严,甚至有些松散,不多时,就在奉天御卫的指引下到了道观偏殿,白虎堂。

    “殿下请!指挥使枭大人已经在等候您了。”

    赵千初拔步进入白虎堂,只见一个面带般若面具的黄袍老者正坐在堂中,有面具的缘故看不清老者的长相,但那双黑亮的眼睛好像是个成了精的大老鼠,上下几眼,就看的赵千初浑身不自在,那黄袍老者站起身来,躬身行礼:“给十六殿下行礼,枭公孙公职在身不方便脱下面具,还请殿下恕罪。”

    “枭大人免礼,赵麟奉旨监斩罪臣白龙吟,此次是接收白家三十三口的卷宗。”赵千初不卑不亢的拱手还礼,说出此次来意。

    “这自是应该,卑职已为殿下准备好逆党卷宗,稍后会派人送到大人宫中。”枭公孙贵为奉天御卫五大指挥使之一,对宫中皇子可谓了如指掌,虽然从心里并未重视这个十六皇子,但是做事仍然是招呼得体,礼数周全,怪不得李耳不在时会把钦天监的事物交给他,也是个滴水不漏的人物。

    赵千初接着说道:“还有一事,还要请枭大人安排奉天御卫将白家人犯押送至刑部大牢。”

    这着实让枭公孙没有想到,他愣了一下,既然明天就要问斩,为何还要将人犯转押至刑部大牢?多此一举?

    赵千初见枭公孙犹豫,便知他心中疑虑,他苦笑道:“枭大人也知道,我此次接下的是个烫手山芋,多少双朝中老臣的眼睛瞪着我,恨不得我犯个错,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只能务求做到事事合规合理,莫让人挑出错来,虽然钦天监有监察之权,但人犯已然当朝定罪,理当交还刑部看押。”

    枭公孙略一沉吟,便爽快答应道:“殿下奉旨全权主理监斩事宜,属下遵命就是,稍后属下便会亲自带人将人犯押送至刑部,关进天牢待斩。”

    “那就有劳枭大人。”赵千初心中狂喜,可是略显稚嫩的清秀脸庞上却是一丝不露,风清云淡,向枭公孙辞行之后,就走出了白虎堂。

    枭公孙望着赵千初的背影,心中犹疑不定,这小娃说的虽然合情合理,但总觉得这多此一举的动作是另有图谋,是应大皇子指使这样做?还是想以此行为博得朝中老臣的好感?不管有何图谋,这都足够引起重视。

    这边赵千初回到宫中,还没进门就听见几个小太监在院子里大呼小叫,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脚踢开宫门,果然,院子角落几个小太监又是凑在一起赌钱。

    听见门响,看见赵千初回来,吓得几人赶忙站起来,知道自己做错事都耷拉着脑袋,虽说平日处的好,但毕竟主仆有别,大白天在宫里聚赌,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是赵振,赵振昨天输了不服气,非要攒局……”一个小太监被赵千初瞪了一眼,立刻就指认罪魁祸首。

    瘦小干枯的赵振舔舔干裂的嘴唇,赶忙嘿嘿陪着笑脸:“十六爷,您别生气,我这不昨天输了点,今天想翻回来,左等右等您不回来,这不……嘿嘿”

    “翻!你拿个屁翻!要玩拿银子来!你的银子早输完了,还非要拉着我们玩!欠我的银子还没还呢!”另一个火爆脾气的小太监气的骂了起来。

    “赵振,昨天分给你的银子呢?”赵千初皱着眉头,这个赵振,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嗜赌如命,毫无自制能力,每每手上有点银子非要输个精光才肯罢休。

    赵振嘿嘿干笑着,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刚才两把手气不好,就……”

    “你就是狗肚子装不进二两香油,手里有点银两就要赌出去,你宫外的老娘不要吃饭的吗?你多久没往家里寄银子了?!”赵千初抬脚就踹了赵振一脚,让那一身瘦骨头硌的脚都生疼。

    那赵振整个就是个滚刀肉,挨了踹仍然嬉皮笑脸,完全不放在心上:“不碍事不碍事,十六爷,您再借我几两,我把他们杀个干干净净一丝不挂,赢了钱都寄回去给老娘买肉吃!”

    “快滚蛋吧你!”赵千初瞪了他一眼,懒得再搭理他,径直走回了正殿,身后还听见其他几人嘲讽赵振等他赢钱老娘要饿死云云。

    走进正殿,见掌事太监赵盛正在翻看奉天御卫刚送来的卷宗,听见他进来,也不抬头见礼,赵千初好像早就习惯了,搬个凳子凑过来一起翻看,只有他们二人时,两人就是兄弟一般,没有丝毫的客套礼数。

    “告诉你了不要做出头鸟,还要接这种得罪人的差事!”赵盛撇了他一眼,咬牙切齿的骂。

    赵千初嘿嘿一笑,拍了拍赵盛肩膀:“放心吧盛哥,我心里有数。”

    “你这个鬼小子,从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会干费力不讨好的事,你到底要干什么?不能跟我说说吗?”赵盛以他对千初的了解,知道这个鬼小子肯定在盘算什么,但是什么目的,他可想不到。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赵千初从卷宗里翻出几页纸,得意的用食指和中指弹了一下。

    “切!莫要玩脱了,把自己的命玩进去才好!”赵盛看着故弄玄虚的赵千初狠狠的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