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心死

逗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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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不再期望亲情,所以谢崇安忽然就不畏惧这圣怒了。

    缓缓低头,平静阐述:“父皇,那等阵仗之下太傅若知晓徐明月的真实身份,更会咬着不放。”

    “我皇家再尊贵,若要与这天下世家为敌,这江山,指不定就坐不稳了。”

    “更何况谢清尧想要的只是查清先帝后的死因罢了,随意捏造个公道还给他,日后再找机会杀了他,又不是什么难事。”

    赵盈抬手替谢晏顺气:“皇上莫急,这江山坐稳了,便没见过还回去的道理。”

    “谢清尧今日纵然修为逆天,但杀人之后吐血的症状倒像是回光返照,您不如再等着瞧一瞧。”

    “指不定这一昏迷,是十八载呢?”

    松开锁住谢崇安脖颈的手,谢晏狠劲儿未散的眸子锁住眼前这两个儿子:

    “这东宫立得越早,朕的江山才能越稳。”

    “崇安此次德水救灾虽然成效不错,但南郡连失两位关键大臣,且带过去的太医又出了乱子,最多算功过相抵。”

    “玉儿这一次纵然有失偏颇,但过往未曾酿成大错,日后莫要这般急躁便好。”

    “朕对你们兄弟一贯公正,你们两兄弟能力旗鼓相当,又都是中宫嫡子,如今这东宫之位,那便是天意瞩意谁,朕便将这太子之位给谁。”

    谢崇玉恭敬跪地,透亮的眸子闪烁着少年特有的纯粹:“谢父皇隆恩,儿臣必然不负皇恩。”

    而谢崇安跪地之后,头颅低垂,一句话也没有说。

    将谢晏和赵盈送回寝宫,谢崇安与谢崇玉分道扬镳。

    谢崇玉这段时间都准备待在皇宫,为的就是将谢晏和赵盈哄好,顺便将在这宫内做的事情收收尾,免得后患无穷。

    谢崇安则转身出了皇宫。

    深夜的京城街道空无一人,月光将前路照得清清楚楚,谢崇安策马在京城的街道之上肆意狂奔。

    今日这两个巴掌一个锁喉让谢崇安彻底看透了很多事情。

    这些年盐铁的交易一直都只过了他的手,谢崇玉别说碰,连知都不知道。

    他谢崇安出生那年,谢晏被分封武安郡,离开繁华的皇城,去到了那荒芜的边境。

    先帝将大瑜皇朝的边界交给了谢晏,而谢晏却受不住那般寂寥。

    他见到了谢晏曾经所有的不堪,谢晏如今这皇位稳了,做惯了干净人,便开始想把所有的罪恶都算到谢崇安的头上。

    谢崇安存在的价值,已经变成了承接谢晏所有的恶意。

    那个东宫之位,那个未来的皇位,谢晏一开始便是要留给谢崇玉的。

    身下骑着的马无人驱使,竟然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途经一处一进宅院,谢崇安忽然勒紧了缰绳。

    如今这时辰已经过了子时,这处宅子却依然灯火通明。

    透过镂空的院墙石窗,谢清尧看见那月光之下立着一女子,手脚麻利的穿梭在各个染缸之间,将染好的布匹晾晒。

    马匹的嘶鸣惊动了院内正在染布的女子,女子带着戒备缓缓回首,透过窗户看清了那坐在马背之上的男人。

    反复眨了眨眼睛,待确认来人正是谢崇安,柳绯眼中的戒备退散。

    用清水将手洗净,转身将院门打开,朝着谢崇安福身。

    自入了这京城,谢崇安从来没有找过柳绯,可也从来没有短缺过柳绯日常用度。

    谢崇安对柳绯的情绪有些复杂,只要想到柳绯,他便会想起德水那些掉以轻心之下酿成的苦果。

    可能是谢崇安今日已经承担了德水之事的后果。

    也有可能是谢崇安与徐明月私下达成协定,让他对德水之事的价值有了旁的理解。

    故他今日见到柳绯,那些挫败反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么晚了,成王怎么来民女这?”

    阔步走入院中,看着那些晾着的布匹,谢崇安问:“怎么这么晚还没入睡?”

    柳绯指着这些染好的布匹,笑道:“民女绕着这京城转了好一段时间,发现这京城布匹的花样以及手感同南郡相差颇大,民女便想自己做点买卖。”

    谢崇安抬手捏了一把那些晾干的布匹,的确是京城没有的柔顺。

    余光看到柳绯拿着帕子擦脸上的汗珠,谢崇安觉得这一幕有些生动:“小板子没有给你银两花吗?”

    引着谢崇安在屋内坐下,给谢崇安泡上一盏茶,柳绯缓道:“求人不如求己,这世间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本事。”

    透着凉气的菊花茶极为清爽,谢崇安两口便喝完了一盏茶,柳绯于无声间重新替谢崇安续上茶水。

    晚风宁静,屋内更是宁静。

    心底的燥热被缓缓被压下,谢崇安问:“你来京城这么久,可还习惯?”

    手里拿着蒲扇给自己扇着,许久未曾与人言语的柳绯,因着谢崇安这一问,似乎打开了话匣子。

    她在把谢崇安当作这京城唯一可以倾诉之人。

    “民女就像那蒲公英种子,落到哪里,便能适应哪里。”

    “在德水的时候,民女都以为自己会死,如今活下来了,那自然不能辜负这条命。”

    “指不定民女在这京城能挣到比德水更多的银子。”

    “您瞧瞧,民女失了从阿爹那得来的铺子,可民女有本事,便能自己再开更大的铺子。”

    自顾自说了好一通话,瞧着谢崇安迟迟未曾言语,柳绯眼中的光芒透出些许尴尬:

    “王爷,抱歉,民女太久未曾与人交谈,怕不是吵到您了。”

    谢崇安又一次跳了话头:“柳姑娘,本王记得你曾有一个堂兄。”

    “嗯。”柳绯乖巧点头。

    “若你爹扔出去一个馒头,直接说你们谁捡到这馒头,这铺子便给谁,柳姑娘会如何做?”

    蒲扇将垂下的青丝轻轻拂动,柳绯侧头思考了一瞬:“我女子之身如何跑得过堂弟,我阿爹这般说,那便是没准备将铺子给我。”

    “那个馒头民女自然不会去抢,但民女可不是什么好人,民女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让堂弟拿到。”

    “他们越是不在乎民女,民女越是要好生待自己。”

    “那些杀不死民女的,只会让民女越来越强大,比如德水的瘟疫,比如从殿下手中保住性命的民女。”

    柳绯用自己的经历,让谢崇安窥见了乌云之外的另一番天地。

    侧头看着这在灯光之下,用温柔言语诉说着野心的柳绯,谢崇安莫名觉得这清丽的女子,在这一瞬极好看,极动人。

    甚至压过了他今日见到的徐明月那副容色。

    烛火被晚夏的风吹得摇曳,谢崇安从凳子上起身,看向柳绯的目光带着赤裸的炽热。

    双目对视,柳绯缓缓低头,嘴角的弧度在烛光的映射下,表明了她此刻的态度

    连续两个跨步走到柳绯跟前,拦腰将人抱起,朝着卧房而去的步子透出急躁。

    不多时,屋内的娇软之声压下了屋后池塘的蛙鸣,谱出另一曲更乱人心扉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