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想杀人

逗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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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明月容色上的委屈一瞬消弭,从怀里掏出帕子将脸上沾染的粘腻擦拭,侧头看着一直在哭的甜甜。

    “我头上有没有菜叶子,帮我拨弄拨弄。”

    踮脚将徐明月头上烂菜叶子弄掉:“姑娘,他们太过分了,等老爷下朝归来,直接带着府卫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徐明月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这事是我让二哥去安排的。”

    甜甜并未因着这话而变得愉悦,红彤彤的眼眶满是心疼:“姑娘都回到这京城了,何须如此委屈自己?”

    甜甜这一问,徐明月便想起了德水县衙那被打成落水狗的游医。

    而今日这一出的灵感,便是来源于德水。

    “这世间多的是人云亦云之人,他们并不在乎真相是哪般,他们只相信他们现在所相信的。”

    “很有趣,他们很坚定的想要站在道德的高处,制裁那些与他们想法不同之人,以来彰显自己的刚正不阿。”

    “你也不能说他们是坏人,今日他们将矛头对准我,指不定还觉得自己不畏权势。”

    “但是啊,就是这样一些人,今日欺压我欺压得越狠,来日真相揭开之时,他们会拿出比今日更大的力气,去对付今日诱导他们的人。”

    “因为他们不会觉得自己不明全局做出的声讨有何错,他们只会咒骂那个诱导他们的人,狼心狗肺。”

    甜甜的哭声小了些,哽咽着询问道:“您真金不怕火炼,来日那造谣之人必然承受不住这般反噬,对不对?”

    “是的呀,我们甜甜真聪明。”徐明月脚下的步子开始加快:“赶紧伺候我洗漱,今日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比如此刻正厅里的家人,必然心疼徐明月到无以复加。

    而隔壁园子里的祖宗,此刻指不定又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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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清尧一袭赭红长袍矗立在寒风之中,因着久站,身姿透出些许僵硬。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今日徐明月遭遇困境之地。

    而谢清尧今日就坐在屋顶之上,目睹了这一出对徐明月的诋毁与谩骂。

    就算提前知晓今日这一出全部都在徐明月的把控之中,可谢清尧做不到对徐明月经历的苦难,熟视无睹。

    谢清尧有些难受。

    谢清尧有些想杀人。

    舒槐疾步迎着谢清尧走来,双膝跪在地上,握着羽扇的双手抱拳,等着坐在屋檐之上的谢清尧给予反应。

    低头看着跪在地上舒柏,往日灰白的眼眸除去了雾霭,变成了黑白分明的模样。

    可除去了那层阻碍,谢清尧这双眼眸但凡含着一丝杀气,便会让人连呼吸都不敢肆意。

    而此刻跪在地上的舒槐,纵然与谢清尧时常相处,可那握住羽扇的手,也被这般沉冷迫得发抖。

    舒槐几度吐息,才开口禀报:“主子,是御史台御史中丞李岩之的嫡女李兰儿。”

    “赵相府寿宴之时,因着她嘲笑郡主,郡主拿着糕点砸了她。”

    谢崇玉开的头,谢崇安借的势,赵沐云在这火上又加了一把油。

    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个,毁掉徐明月。

    有人毁掉是为了肆无忌惮的占有,有人毁掉,是为了让其永远消失在京城的勋贵圈子里。

    从屋檐之上一跃而下,谢清尧落在舒槐身侧:“那就,从李岩之开始吧。”

    “是,属下现在就去安排。”

    谢清尧摇头:“不了,孤亲自去。”

    堂而皇之从清园大门而出,谢清尧没有带任何仆从,更没有坐车骑马,他就这样不急不缓的,踩在京城的青砖之上。

    夕阳铺满京城的官道,太过于惹眼的容貌引得过往行人频频侧目,可因其自带的威慑过于浓烈,又让这些行人不得不退避三丈。

    渐渐的,有人认出了这人是住在清园的先帝太子。

    人群之中的小声议论,除了对其容貌的讨论,更多是对其生出的怜悯。

    因着爹娘早逝,因着昏迷数年,因着应允重查的旧案毫无进展,也因着日日都要被徐明月磋磨一个时辰。

    谢清尧离开清园林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隐在京城各处的势力,就都知晓了谢清尧如今这身体,已经好到可以独自出门。

    随着这消息传开,这满京城好不容易走出中秋血腥阴霾的权贵,又重新想起了那晚的窒息。

    惶恐在不知不觉中将京城弥漫,所有人都在担心,自己会成为谢清尧头一个报复的对象。

    并没有让这悬念留多久,谢清尧走上了那一条直通御史中丞府的道路。

    这京城稍微了解几分昔年秘辛的人,因着谢清尧今日的坚定,便当人人自危。

    站在李府石阶之上,谢清尧并未开口表明来意,只是平静的摩挲手腕上的佛珠。

    而就是这番随意,让守在府门的侍卫觉得谢清尧这信佛之人,是可以被随意欺辱的良善之人。

    “此乃御史中丞府邸,小子若无事便速速离去,不然小心你这身皮。”

    谢清尧眼皮都没抬,手随意一抬,那刚刚开口的府卫便撞上府门,生生将那关上的府门撞开。

    李岩之瞧着这正好摔倒在他脚边,鲜血喷涌的府卫,便知晓谢清尧一直都知晓他站在府门之后。

    而这被惩治的府卫,是谢清尧给他的见面礼。

    见没有逃避的可能,李岩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快步跨过门槛,朝着谢清尧跪地磕头。

    “不知贤王驾临,有失远迎,请贤王恕罪。”

    眸光掠过跪在地上的一团,谢清尧转身跨过门槛,朝着府内走。

    李岩之连忙起身,跟在谢清尧身后入了府邸。

    闲庭信步走在这从未来过的御史中丞府,谢清尧带着李岩之走进藏在后院、专门用作议事之所的书房。

    见面至今,谢清尧什么话都没说,却用行动告诉了李岩之,他知道李岩之的秘密。

    所有秘密。

    从袖中掏出帕子,重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李岩之朝着下人使了使眼色。

    书房被关上,书房四周被府卫团团围住。

    躬腰立在谢清尧跟前,令人胆寒的沉默持续发酵,李岩之难耐到双膝匍匐跪地。

    “敢问贤王,今日到臣府邸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