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扮猪食虎

寻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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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我恍了神,迷迷糊糊道:“原有这种事的。”

    我睁着眼躺到半夜,暗七终于来了,乘着月光,握着黑暗。

    “林笑生是谁?”

    暗七有一瞬间的沉默,但还是回答:“前朝秀才,是属下杀的第一人。”

    “他为何而死?”

    暗七不答,我替他道:“因为他作了一篇《丧烟花》。”

    “少爷?”暗七颇有些吃惊,急忙阻止我道:“林笑生早已是陈年往事,少爷何苦再提?”

    “落秋,随母姓冯,通悟受之天,却毁于众。”我叹口气道:“林笑生执恨冯落秋被毁在烟花之地,却不知害了他性命的便是这个冯落秋。这个林笑生,真是,何人不好惦记,却偏要惦记着慕容安然,你说他这算是慧眼识金吗?”

    “少爷!”暗七跪倒在地,额头亦是紧贴地面,急切道:“少爷莫要自责,林笑生是属下杀的,与少爷无关!”

    “与我无关?那同谁相关?”我冷冷道:“慕容安然只手可遮天,怎么却连一个迂书生的性命都保不住?还是她根本不想保?”

    “少爷从未想杀林笑生!”暗七跪在地上,低声道,说完了却是再无声响,月光下,他的衣绉缝隙都不曾变过丝毫。

    他是不会说了,我吸了口气,再用力吐出来,然后下定决心道:“我入府之时,便不是处子之身了,对否?”

    暗七猛地抬起头,对上我的眼睛,半天也不曾说出话来,怕是被我的言语给惊呆了。果真是知晓的,我心里道。

    “不过是自己心中有鬼罢了!”我冷冷笑道:“林笑生以为的冯落秋是男子身,伤怀他生于烟花之地而不得翻身之机,若非慕容安然自己,谁又能将慕容家的贵公子同这个最下层的冯落秋联系起来?也就剩下慕容擎天了,不是?”

    暗七终于点了点头,但依然坚持道:“林笑生是属下自愿为少爷杀的。”

    “暗七!”我靠在床柱上,望着窗间透进来的月光,温温道:“慕容擎天连这样的秘密都告诉你,是因为他很信任你,还是因为别的?”

    “因为属下永远只忠于少爷!”暗七毫不犹豫道。

    “暗七,谢谢你,也辛苦你了!”我有些伤怀道:“可惜慕容安然回报不了这份情谊了。”

    “只是将军的意思,属下从未奢求。”暗七极其平静道,我笑了笑,这怕是他这一夜最平静的时刻了。

    慕容安然,幸与不幸,从何论?

    出门的时候,太阳半斜,橘光柔和的洒在庭院中的摇椅上,司徒盛眯着眼,晃悠着,享受着温暖的闲适。他的面孔已经相当老了,老可以是一种沧桑,也可以是一种智慧,我不得不说我从未了解过这个老人,即使在当初也只是匆忙间,带着莫名的恼怒和一点自私的绸缪,强行搬进了他的老宅。

    我走到门口,右脚已经迈过台阶,但还是忍不住回了头,三两步回到他的面前。他很自然地睁开眼,好像方才注意到我:“怎么,有事?”

    “是!”我恭恭敬敬道:“学生想请大人入书房一叙。”

    司徒盛用他的小眼上下打量着我,状似意外我的恭敬。

    “大人要学生看的,学生都看完了。学生先谢过大人的指点,但学生却是一日比一日地困惑,还望大人再指点一二。”司徒盛半天不答我,我有些尴尬,只能将姿态放得更低。

    “你总算懂了点尊师重道!”他冷哼一声,跳起身,端起茶壶,蹬上布鞋,看也不看我就往书房走去。我赶紧跟在其后,一丝不敢落下。

    这是我第一次进司徒盛的书房,房里的家私不过一套桌椅,剩下的便是纸砚墨宝。我随意扫了两眼,一个落款便跳进我的眼里,虽然早有些预感,但这名字还是硬生生扎到了我的眼。我走过去,看得更清楚些,龙飞凤舞的墨迹下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名字,那落款都如行云又如流水,飘渺中却藏着无限的生命力,在我靠近的刹那便似活了过来,火龙一般,腾一声跳入我的脑中,热烈地燃烧起来。

    “落秋!”我忍不住念道,国史馆的那些旧档也在瞬间涌了进来,将我脑中的每一根血管堵得水泄不通,生出一种缺氧的感觉。

    “大人认识落秋?”我好容易吐出口气,问道。这是慕容安然的笔迹,人说见字如见人,这话虽算不得对,但我确实有一种感觉,一种极熟悉极亲切的感觉,好像慕容安然真在就我的面前一般。对于慕容安然,我说不上怜悯也说不上怨怼,只是很奇妙地与她享用了同一副躯体,而今又被迫融入了她的生活。可是当我离她越近,我便越迷茫,我已经不能确定,究竟是周围的压力,还是我自己对她的好奇,在逼迫我不顾一切地探寻真相了。

    “该见的,未及见。”

    什么意思?暮青晚在无意间提到林笑生时,我便想到了冯落秋。我会想到冯落秋,并不是件偶然的事,或者对司徒盛来说,我这么晚才注意到冯落秋,才是一件不应该的事。夹杂在那些朝廷旧档中的,还有一些地方志,记录着没头没脑的案件,我一直奇怪司徒盛让我看这些文档的原因,可是当冯落秋这个名字浮出水面,没头没脑这四个字就自动隐了去。

    “当日冯落秋也不过十二三岁,这字也当真够好的了,我原已应了林笑生,保冯落秋秋初入试科举。然而未及见,人便没了。次年三月,林笑生同我说,落秋回来了,他命不久矣。当日我还笑他发梦,然而不足月,便收到丧讯。细查下,两年间,地方富庶人家家破人亡的少数也有五户。想这冯落秋早已非冯落秋,这样周密凌厉的手段,岂是一般人使得出来的?”说到最后一句,司徒盛面上已经带上厉色。

    明明不关我的事,我还是被他说的有些愧疚起来,好像这杀人不眨眼的就是我自己一般,忍不住争道:“冯落秋杀人固然不对,但杀的终是同她有仇的,至于林笑生,大人也是臆测,杀人者另有其人也是说不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