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伊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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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坛喝去了大半,十阿哥用手在脸上一抺,不留痕迹的擦去了眼边的泪痕,然后大笑道:“贺已祝完,我就不耽误两位的吉时了。”单手抓着酒坛,摇摇晃晃的往门外走去,看着他孤凄寂廖的身影,我差些就没忍住追了出去。我连将红盖头放了下来,怕被在场的人看到我泪流满面的脸。

    “好了好了,新人拜堂了。”喜娘在旁催促之际,就已有人来扶我走到位上跪下。却在刚刚落地,就听一太监慌慌急急冲进来道:“太子,玉贵妃娘娘病急,太医已经束手无策了,恐怕——”

    我猛然起身,一把扯去头盖,便喊着“姐姐”冲了出去,只听得身后传来了混乱的声音。心急如焚的冲进姐姐的寝宫,就见姐姐静静的躺在床上。

    “姐姐!”我俯身到床边,被姐姐面无血色的样子给狠狠震住,“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姐姐,我是羽墨,你快醒醒啊,别这样吓我。”姐姐没有睁眼,只是紧紧皱着眉头,很是难受的样子。

    我又喊了几声,才终于见姐姐咳了两声,缓慢的睁开了眼来。“姐姐,你感觉怎么样,啊?”姐姐又继续咳,一咳一面断断续续,极为困难开口:“羽墨,你来了,姐姐不行了。”

    “不会的!不会的!姐姐你不可以死的,不可以。”我拼命喊道,看到站于旁的太医,却并不是泽浩,我起身问道:“郁太医呢?姐姐的病一直都是由他照看的,他最了解姐姐的病情,快去找郁太医来,快去啊!”我已是急血攻心,完全顾不上其它,只能向着下人吼道。

    在场的太医被我的阵势吓得发抖,嚅嚅道:“临城县发生了几起传染病疾,群医束手无策,皇上体恤百姓,已在三日前派郁太医去诊治,今日还没归来。”见我脸色阴沉,他忙补充道:“娘娘的病疾已入膏肓,就算是郁太医也是无能回天了啊。”

    “姐姐!”我绝望的后退,转身在姐姐的床边俯下,眼泪唰唰的流下。姐姐虚弱的伸出手来抺去我的眼泪,轻声道:“羽墨,不要哭,不要哭,人难免都是要死的,姐姐只是提早了些而已。”

    我抽泣着不停摇头:“姐姐,我就只剩你这个亲人了,你走了要我怎么办,姐姐不能丢下我,不可以。”

    姐姐道:“羽墨,你叫他们都下去,我有话对你说。”我连冲着屋里的人吼:“你们都下去。”很快屋里就只剩我和姐姐,我问:“姐姐要说什么?”

    “姐姐不怕死,只是不能在临死前见他最后一面,姐姐好不甘。姐姐这辈子太苦,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是最大的遗憾。所以羽墨,就算只拥有短暂的幸福,也好过与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过一辈子。别像姐姐一样留下遗憾知道吗?”姐姐连续说了这些话,又咳了起来,这次竟咳出了血来,我心中更是骇得六神无主,慌得不知所措的去擦姐姐嘴角的血。

    我不停说:“对啊,姐姐还没等到郁大哥呢,你要撑着,等郁大哥回来,如果郁大哥回来该怎么办啊姐姐?”姐姐听我如此说,直着眼盯着顶上,喃喃喊着:“泽浩,泽浩……”一面喊着郁大哥的名字,一面流着眼泪,这没说出的话,郁大哥一定会懂的。

    “皇上驾到”外面的宣声刚响起,乾隆就已在太监的搀扶下快快走了进来,来到床边,我不得不让位,移到旁边,呆呆的坐在那里。

    乾隆道:“玉妃,怎么突然就——”乾隆拉起姐姐的手,很是舍不得的样子。姐姐用着弱弱的声音对乾隆道:“皇上,臣妾不能再侍候皇上了。”乾隆连连道:“别说这些傻话,你不会有事的。”

    “皇上,臣妾从来没求过你什么,想要最后求你一件事,求皇上一定要答应臣妾。”姐姐道。乾隆回说:“你要对朕说什么。”姐姐摇头:“皇上要先答应臣妾,不然臣妾死不瞑目。”听姐姐说得这样坚决,乾隆只好点头:“你说,朕一定答应你。”

    姐姐这才说:“给羽墨一个自己选择夫君的机会。”我缓缓抬起头看着床上的姐姐,姐姐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我,可是姐姐,你自己呢?

    乾隆看了我一眼,点头答应了姐姐。姐姐微微笑道:“多谢皇上,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就放心了。”短短的一句话,姐姐却说的断断续续,声音已是越来越弱,说到最后,几乎不可闻。我的心就如一根橡皮筋狠狠拉扯,当最后看到姐姐的手垂下时,这根筋蹦的一声断了。

    我张着嘴,霎时脑里一片空白,待思想回到脑里时,情绪已先发了出来,尖声喊着姐姐,哭得声嘶力竭,像是从深水中刚刚救上来的溺水孩子,已经喘不过气来。

    当走出景仁宫时,眼泪已经流干。十五阿哥见我出来,走了两步迎上来,没开口问什么话。我没看他,只冷冷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说完也不理他,从他身边径直走过。

    远远突的看见泽浩站在那,像个没有生命的雕塑遥望着景仁宫的方向。那么不可抑制的悲伤,似要将他整个人颠覆。我知道他在压抑,拼命的压抑快要崩溃的情绪。以前不能说,如今更不可泄露出来,但那真真切切,刻骨铭心的痛又怎能掩藏。

    知道我走到他面前,他机械般的将视线移向我,如若不是他眼眶里的泪水隐隐闪动,我真会觉得他的灵魂已随了姐姐而去,徒留了一具躯体在人间。

    我其实好想问他为何回来得这样晚,为何让姐姐带着遗憾离开呢?可我知道,他又何尝没在恨自己。这些便也说不出口了。只哑着声音说了句:“姐姐走了。”泽浩没有其它反应,只是又将目光投向了先前的那个方向,无尽的不舍。

    我走至他的身边,轻轻出声:“姐姐临时前,什么话也没说,但我想你会明白,——姐夫。”这个称呼是第一次,也将会是最后一次,以后,他仍是那个医术精湛的郁太医,是我看作的大哥,而“姐夫”两字将长埋心中。

    背着他离开,但不知他会在那站到什么时候,还能否回到以前的潇洒侠风。